富貴紅官窯文化研究所作品《三妄》評析
妄者,迷失;三妄:惑、臆、嗔。
年已不惑,仍惑、仍嗔、仍臆,何是?生活原本簡單,市井嘈雜好似音律;生命是草木枯榮,人生來去無非塵土。然惑從迷出,嗔隨忿生,臆度是妄想所致。
作品塑造了三個中年男性,衣著無禁,搭配適宜,腦殼無毛,身體雍拙,下肢短小,大腹便便,形態(tài)怪異夸張。這是作者的刻意描繪,欲求摹一幅別具一格的庸常而怪異的市井人物圖。當代許多藝術家或想成為藝術家者常有這樣的一個傾向:將表現(xiàn)對象以手段風格進行一番戲弄,涂脂抹粉,東拉西扯,待它們面目似非而是之后,才將之再現(xiàn)給他人。當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,他們或許會躲在一旁自竊笑。不過,“風格”之事說不清、理還亂,更不該妄加定義,只須藝術家有善心,能帶我們觀天地乾坤,辨人生百態(tài),斯文也。
作品選擇了生活中一種常見的、中性的行為,以抽煙為線索。行為同時發(fā)生在三個看似獨立的人物身上,自有其目的。一則引導、強調讀者對圖像進行對比閱讀。這一手段非常重要,試想若戲臺上有人在嘶嘶啞啞地唱,而臺下無人頓足捶桌喝采,又是清涼無辜叫人憐。二則使這三個不同的人物有了關聯(lián),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將他們系在一起,不緊不松、不知不覺,只要聽話,只要惟妙惟肖地進入作者預先設定的某一個主題話語,成為作者思想表達的道具。三是表現(xiàn)作者的深思熟慮,寓道理于平常行為之中,不動聲色、妙想偶得,深入淺出,無造作有匠心,主題易被突出。編造故事是藝術之所以成為藝術的重要標志。
身靠蕉葉的那一位是嗔怒者。臉部肌肉往中間擠壓,眉頭緊鎖,嘴唇縮合,并露顯齒痕,咬牙切齒之聲可聞,這分明是腹中久久積滯的忿怒所迫。煙之吐納又何能吐怨怒而納謙和,詩情畫意的浪漫芭蕉葉與人物有了一種反差,這是諷刺。
一手藏于后背,一手執(zhí)煙在前的那一位是迷惑者。其人身形松馳,一臉茫然,雙目無神,滿嘴的煙霧正徐徐吐出。煙之吐納似有似無,絲縷均是虛幻、困惑,人生至此終矣。
雙手后扣的那一位是臆想者。此像最為怪異,下肢極短,像是可有可無的擺設,本來可能無須用于行走,思想勝于行動;肚腹鼓脹,誰說是肥腸堆累,抑或是滿腹經(jīng)綸:頸短胸闊,頭搭于其上,更覺方便省事:頭微上仰,目視前方卻不見一物。煙之吐納,升騰彌散,終是妄為。
品《三妄》果真有味:“三妄”如煙,去之則醒。作者賴連城是一善人。